白发苍苍的老爷爷,几世同堂,好不欢喜。
杨璐走过来和我聊了几句,我祝她“新婚快乐”,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眼眶一直红红的,我问了一句才知道她父母因为签证的关系不能来现场。
我安慰了她几句,杨璐罕见地流了几滴眼泪后,忽然又收回了表情,拘束地朝我身边走过的一位长者打了声招呼,“rwhite”。她冲我眨了眨眼,轻而快地用中文小声告诉我,“这是richard爸爸。”
我本也打算礼貌地打个招呼,可被这位老先生审视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,不过还好他只是看了我们一眼便又走开了。
我开玩笑地问杨璐,“他是不是觉得我是你某个前任来抢婚的啊?”
“哼,”杨璐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,愤愤道,“racist罢了,他最看不惯亚洲人。”
“不会吧?”我想这罪名她扣得也太大了,“种族歧视还能同意你们结婚吗?”
杨璐又有些得意,“richard爸妈分居了,他爸在加州教书,管不了我们的事情。
这时其他的同学也陆续围了过来,趁杨璐还在我们这圈人中应酬,有好事儿的人旁敲侧击地问她有没有请严凛,这话一问出来,我不用抬头便知道,所有人的余光都斜在我身上。
不过杨璐很淡定,“请他干什么?”她轻描淡写道,“我们又不熟。”
旁边响起一片“嘘”声,好像是在嘲杨璐不敢面对那段无疾而终的单相思,也好像是在表达无法看我和严凛好戏的失望。
虽然但是,听她这么说,我心中好歹一块大石头落地。半年的时间,说长不长,说短也不短,但我知道的是,我肯定是没做好再次见到严凛的准备。
当然,我也没有为此特别准备过,如无意外,我们这辈子不会碰面了。
我来的时间已不算早,明天又还有婚礼要办,简单的欢迎派对在24点前便结束了。我正要和其他朋友一起回房间楼层,忽而发现那位老先生如炬的目光仍在追着我。
“sir”他直接叫住了我。
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麻烦,忐忑不安地停下脚步,示意其他人先走。
老先生站到我面前,严肃打量一会儿,出乎意料地露出一个很和蔼的笑,“你倒是个不错的年轻人。”
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夸赞吓得不轻,更加忐忑地问道,“您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
他爽朗地大笑了几声,凑近了一段距离问我,“我帮你和严凛设计的房子,你还喜欢吗?”
他每个单词都是标准的美音,突然蹦出一个字正腔圆的中文名字,我反应了两秒,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谁。
我贫瘠的大脑运转了片刻,猜测他口中的严凛应该是我认识的那个严凛;房子应该指的是是金山的那一栋,而很显然地,他以为我住进去了,为了避免其他问题,我给了一个最简单的答案:“喜欢。”——事实上我一次都没去过,也根本不知道那栋房子长什么样。
幸而他并没追问别的细节,只是颇为惋惜地感叹,“可惜你们不住在金山了。”他摊了摊手,“你们应该搬回去的。”
我大概听懂他的话:严凛现在不住金山了。我心虚地“嗯”了两声,很怕自己露馅儿,也摸不透他和严凛是什么关系。
rwhite上了些年纪,耳朵却很好使,我敷衍的应承让他眼睛亮了亮,“那么,如果你们有回去的打算,请务必帮我劝劝严凛,让他回来上我的硕士课程。”
“哈?”我脱口而出,“他工作很忙,没有上课的时间吧?”
“不,”rwhite斩钉截铁地否认我,“那些建筑课程对他来说很简单的……他去年9月都答应我回来念的,可是却搬来了这里。”rwhite跺了跺地板,像孩子般咒骂了一句,“这该死的东部!”
建筑……九月……,这些词使我心中一沉,严凛不是出尔反尔的人,难道说,他是不想再看到我才离开金山的吗?如果说真的如此,那他今年九月一定可以顺利回去,因为等下个月波城的那家酒店顺利开业后我就会从ovenue辞职,然后搬去周边的另一个城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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