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每一位平民百姓都希望能拥护一位仁善的君主,君王怀柔、体恤民众,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归顺我大秦。”
嬴政没有言语。
吕不韦知晓他说动了秦王政,内心松了口气,这就好办了,他与赵太后遥遥对视一眼,动了动下巴示意赵太后跟着一同劝说。
姬长月并不懂儿子分明意动了为何没有立刻同意,她覆上儿子的手背,冲诸臣颔首,“相邦言之有理,那便这么办吧,新政即刻推行,政儿照做便是。”
嬴政笑笑,“相邦一心为国为民,寡人岂有不听之理?”
接下来议起其他的国政,吕不韦都会象征性询问秦王政的意见。
这早朝实在无趣,难怪姑妹坐不住。
好不容易熬到结束,她赶紧站起身揉了揉屁屁,敲敲后背捏捏肩膀。
姬长月说,“日后再不许这般,不成体统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般般嘟囔,“姑妹困乏了,快些回去歇息吧。”
姬长月戳了一下她的脑袋,嗔怪的摇头走了。
离开大殿前,她回首望了一眼,恰好瞧见般般娇气的挂在嬴政的怀里,说自己腿麻,嬴政竟然抱起她放在王座上,为她捏捏小腿,温声细语的跟她说话。
这对人儿自小在她跟前长大,她会欣慰,可这心里亦生出了一份小小的羡慕与妒忌。
可曾有谁像这般将她也护在掌心一回么?
昔年她带着儿子躲避战乱与追杀,没有个男人护着,她吃了数不尽的苦,若非是护不住儿子,还数次险些遭了欺辱,她也不会狼狈着回姬家。
想到这里,她心里有许多许多的恨,亦有许多许多的不甘。
回到甘泉宫,传召的伶人已然跪在下首,一个小心翼翼的为姬长月揉捏小腿,另一个尽心竭力的演奏着技艺。
姬长月目光虚浮的穿过这几个人,忽觉乏味不堪,“你们退下吧,我乏了。”
伶人微愣,不解其意,“太后,可是小人做错了什么?”
姬长月不耐烦,“滚!”玉足狠踹此人,将人踢倒在地。
伶人颤颤巍巍,忙后退着离开了。
嬴政的生辰举国同庆,不过般般晚上为他作唱跳舞是不变的传统,他兴致来了也会奏七玄琴,又惯爱品鉴声乐,也能跟着唱两句。
一阴一阳和声作曲,构成美妙的乐章。
般般舞累了跪坐在七玄琴边,“这是何曲子?”
“我随手而弹。”完全没名字。
“那你再弹一遍,我要记下来。”
“好。”
结果一连弹奏了五六遍,般般才将曲谱完整的记录。
她捏捏表兄的指尖,“辛苦表兄啦。”
两人依偎在一处,她想起今日的夜宴,问他,“今年生辰你开心么?”
嬴政沉吟了片刻说尚可。
般般如何看不出其实是不怎么开心,她捏捏他的脸庞,“快说!”
嬴政长叹了口气,“你可知麃公?”
般般点头,“麃公是大将军,与蒙骜将军一同持有虎符,我从前听表兄说他战功赫赫,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,一连侍奉四位秦王呢。”
“他死了,”嬴政补充,“今晨传入咸阳的消息。”
般般大惊,立时坐起身,“是…谁杀的?”
嬴政枕着手臂向后躺在光洁的地板上,闭眼一一道出原委,“去岁吕不韦当庭推行新政,敕令秦军不得对敌国进行大规模的斩首,要我抱有怀柔之心,体恤民众。”
“没过多久,麃公领兵攻打魏国,他攻入卷邑后杀红了眼,连斩三万敌首,若非随从劝告他触及吕不韦新政,他还要继续。”
“上月朝议,吕不韦当众发难,依照新政将他贬为平民,逼他交出虎符。”
麃公当时跪在大殿之上,含冤自辩,“老夫为大秦征战数年,建功立业,杀敌无数,从来不知晓原来杀人是一种罪!闻所未闻,大开眼界啊!”
吕不韦大怒,呵斥他:“休要狡辩,交出虎符饶你不死!”
满庭文武官员,无一人替麃公说话,毕竟就连秦王政也要捧吕不韦的新政。
新政刚出,麃公便违反了,嬴政如何救他?
嬴政心中万分悲苦,“麃公卸下虎符,说,虽然从今往后不能为我效力,回了家乡也会盼着大秦早日东出,兼并六国。”说罢,他从怀中取出那半枚虎符举起来看。
“他如今没有虎符傍身,嬴系并不担忧他会谋反,那又能有谁不肯放过他呢?没过几日他竟就死在了回乡的路上。”
嬴政听闻这个消息,气的将桌案的一切全都拂倒,拔了秦王剑就想杀人。
“是,吕不韦为大秦做了一件大好事,可我实在高兴不起来。”他只恨自己还不能亲政,任由吕不韦摆布。
般般也想不出表兄该如何救麃公,“王令既下,怎可朝令夕改?这不是表兄的错,臣子想奉献忠心,也要先保护自己才是,他死了谈何忠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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